媒体赋能与跨界创新—融媒体视域下的文学创意开发新局与路径*

苏喜庆

(河南科技学院 文法学院,新乡 453003)

融媒体文学是以创新文学生产内容为内核,以文学多元生产和传播媒体为载体,遵循跨媒体网络化、衍生性、可持续的生存方式,以文学消费和接受为旨归的一个完整的链条型文学创意新形态。①“文学创意,即运用创意思维,以多元和系统的方式从事文学活动与创作,实现对于文学意蕴及其作用的强化,增进其文化价值和经济价值。” 田川流:《创意时代的文学创意》,《文艺报》2009年8月18日,第3版。信息时代,多元媒体的融合加速了文学与其它媒体的交叉与融合,带来了文学审美构型的新样态。

融媒体文学创意产业可以说是一个欣欣向荣的朝阳产业,它不仅聚焦于文学自身的生产、出版、传播与消费,而且可以借助融媒体的赋能、构型、协作和再生产,广泛衍生到跨媒体文化创意产业——诸如影视制作、出版发行、印刷复制、短视频制作、演绎娱乐、文化会展、数字内容和动漫等所有文化上下游产业。传统的文学生产模式成为 “创意源” ,而融媒体正在发展成为激活创意、形塑审美、承载创制的关键性载体。因此,如何剖析融媒体文学创意的发展态势,必然要从认识当下新旧媒体的融合属性和集约赋能的文学审美构型出发,探寻创意的新局和路径,并以此作为未来文学生产的催化剂,带动融媒体文学的文创价值综合发力。

现代融媒体为文学驱动文化产业发展提供了广阔的市场前景,它以多元媒介的多层级跨界融合、集成发展的态势,促动着未来文学衍生形态的发展新局。由于 “融媒体实现了多媒体的有机集成。在融媒体中完全覆盖了图像、图形、文本、语言、音频等多种媒体信息,但‘融媒体’体现的不是‘跨媒体’时代的媒体间的单向线性链接,而是全方位融合——网络媒体与传统媒体乃至通信的立体互动,网络媒体之间的全面互补,网络媒体自身的全面互融”①温怀疆等主编:《融媒体技术》,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6年,第6页。。具有 “全程媒体、全息媒体、全员媒体、全效媒体” 特征的 “四全” 媒体是 “未来媒体融合发展的必然趋势”②陶继华:《媒体融合环境下学术期刊的传播方式及维度建设》,《长江师范学院学报》2022年第2期,第75页。。由此,融媒体为文学创意提供了四个超越的可能,可以概括为 “四个最全” :即文学生存面最全;
传播技术手段最全;
媒介生产载体最全;
创意受众面最全。融媒体这一新的技术环境昭示着文学创意新生态的生成。

(一)文学创意的媒体赋能本质上源于文学的跨界属性。

这是由于文学生产的过程中媒介技术元素与符号体系的多元融入所引发的。从文学创作主体来看,现代人类已经具有了自身跨界的属性。阿甘本曾感言,在现代媒体技术武装下的人类,如同变成了希腊神话中半人半马形的 “喀戎”③参见吉奥乔·阿甘本:《敞开:人与动物·中译导言》,蓝江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9年,第2页。——人已经具备了动物性和科技性的组合功能,现代技术提供了超越形体的信息收集和加工的触角。同样,以反映人类生存为命意的文学能够从媒介型的虚拟个体中得以 “分形” ,得以面向媒介敞开;
而空间已经不再仅为现实空间所能框范,而是突进于虚拟的网络空间,成为一个活跃的建构基因。从融媒体的媒介属性来看, “跨媒介性彰显了艺术本体论中不同艺术媒介的交互关系,为思考艺术问题提供了一个比较、参照和关联的视角,内含了某种有效的结构关系或总体性范式”④周宪:《作为艺术理论方法论的跨媒介性》,《江海学刊》2020年第2期。。而这种文学创作主体与多元媒体方位的跨界交互本身即是一个创意的源泉。

(二)融媒体文学跨界生成了文学创意地带。

正如在印刷时代,连环画书中,故事图像与文学语词的巧妙交织,形成了 “音—画” 互涉的跨媒体创意生成地带。在现代媒体时代,影视和虚拟环境将嵌入的语词和修辞术转换为灵动的拟象和幻象空间,形成了融媒体的全新 “语图” 时空。文学渗入媒体时空正如狂轰滥炸的电视连续剧嵌入到人类日常生活一样,让 “演绎过去” 业已融入 “当前日常事件的洪流”①麦克卢汉:《媒介论集:指向未来的麦克卢汉》,何道宽译,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16年,第15页。,恰如中国诗学中所说的 “秘响旁通” (《文心雕龙·隐秀》)。例如马伯庸的长篇小说《长安十二时辰》,在该书中每一章结尾,都嵌入了一张古长安地图,引用 “GPRS定位” 的跨纸媒与数字界面方式,让读者领略到古都长安城里108坊的精妙布防和人物所处的空间位置,图文并茂,将读者带入到具有游戏参与感和文学召唤式的探案故事之中。文本由于聚合了文学审美和智力探秘的创意元素,大大提升了阅读的吸引力。随即,喜马拉雅有声书APP、FM推出了语音版《长安十二时辰》,在线播放量3850余万,订阅量近32.3万,综合评分9.4,影视剧也高质量完成制作并上映,豆瓣评分8.3,收获了良好的口碑和播放量,文学与图像、影音交相呼应,带来了这部作品爆款式的融媒体接受效果。融媒体文学界面具有了新的呈现时空,也大为拓展了文学的创意生成地带。

(三)媒体赋能实现了文学跨界生产。

文学的媒体跨界是获得媒体赋能的常见现象,也是一个不断加剧的艺术门类交叉互鉴的结果。在叶维廉看来,从莱辛的《拉奥孔》到白璧德的《新拉奥孔》,再到具体诗歌、音乐、美术的互涉产生的后现代型艺术,艺术在媒体间的互为推展,是一种革新性的媒体 “出位” 之思,尤其在中国的山水诗、画中,空间感和物质性、语言韵律和时间轴的推演,是多种媒介感知(通感)的叠加,也就是说,在 “一种不受媒体差别所左右的生命威力” 注入艺术门类后,文学创意的跨界生产具备了激发媒体性能的超体力量,②叶维廉:《中国诗学》, 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2年,第148页。从一个媒体穿越到另一个媒体,从一个界面跨越到另一个界面。

(四)文学语言的跨界穿透力显著增强。

文学创意依托语言素材的媒介化信息生产,早已为我们所熟知。信息具有内爆效应、兼容性能和散佚效果。在主体镜像阶段中,人们通过对新媒体大数据平台提供的 “自我画像” 的认同,确立自己所发布、所关注、所点击确认的信息的认同,而事实上是否对信息进行了严格的筛选、求证,似乎变得微不足道,甚至完全跟着文学性极强的 “标题党” 的信息和 “意见领袖” 的评论导向,来形塑自己的立场。也就是说,在信息时代,从信息上网到网络读者接受之间,大量存在着 “信息短路” 的现象。然而,信息在传输路程中不会止于现状的展示,它可以停留于网际,处于时刻被搜寻的状态,即便在一段时间内沉积不闻,但在某一刻的内爆型热点中,重新被搜集成为 “证据” ,引发漂浮、沉积的信息的再次发酵,经过时间明证的 “预热” 获得发酵效力,揭示生活的本质,弥补信息的短路效应,这便是文学在媒体赋能后的创意自觉和穿透力显现。从中不难看出,这些精英作家在题材选取和文学性书写方面凸显出近乎一致地融媒体文学创意转向。③苏喜庆:《论新媒体语境下的文学生产与媒介话语互鉴》,《华中学术》2019年第3期。

(五)文学的跨界分型特征愈加明显。

文学审美分型是重新构型的起点,进入信息时代,媒体赋能创意的文学分型能力进一步增强。文学创作者主动开展跨界实验, “善于打通文学与电影、建筑空间、文化地理、赛博空间、表演艺术等,在风马牛不相及的艺术媒介间挖掘交叉点、情节媒介扣点,以发散思维方式突破领域壁垒,出人意料地组合不同艺术,自创一体”①凌逾:《跨界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8年,第274页。,形成了文学的新内容、新风格、新类型。在媒体赋能的创意新局中,文学的短微化、可视化趋势同样不可小觑,如当下流行的文学类 “短视频” 、 “Vlog” (视频博客)、微电影、微信公众号等,其实是传统影视文学的 “分型” 形式,又被称为微时代的文学。从它们的延展性和可参与性来看,观看/阅读主体已然转化为了全体移动用户和网民,集体参与,全员狂欢,甚至不乏普及性的深度音像元素,如雪花飞片一样在用户面前分发和飘散。融媒体参与下的文学传播性能大为增强,人性化点播,精准化推送,自助式 “阅读” (或者收听与观看)。受众(用户)时常以旁观者的身份捕捉兴趣点,新媒体界面接受的直觉思维取代了逻辑推理,具象快感淹没了抽象思辨。受众所面对的是一个高度拣选、压缩的时空拟象载体,承载着文学流量经济的 “矢量性” 邀约,呈现为狂欢式、表象化的碎片结集。同时,我们也看到许多长篇文学作品往往也以拍摄或者剪辑的影像形式,进行文学短微化推广和传播,例如 “有书快看” “有声书世界” “小辉读书会” “语墨读书会” “解忧杂书” 等公众号,用丰富的音画形式解读经典文学,赢得了作品推广和宣传的先机,获得了文学传播的积极效应。在这个过程中,文学分型为声音、图像、文字和超链接代码,具有了超体性的文学表达功能。

(六)融媒体技术大大激发了文学创意作家跨界洞察力。

过去,传统作家的洞察力表现为对事实的洞悉,而在融媒体时代,新兴作家的洞察力表现为对数字虚拟信息的捕捉和应用能力。麦克卢汉特别推重艺术家对技术媒介的超常感知灵活应变的能力。

“艺术家往往能充分意识到环境的意义,所以他们被称为人类的天线。艺术家的良心聚焦在技术的心理影响和社会影响。他们为新环境和新的社会生活建立模型,这样的模型是新技术隐蔽的潜力” 。②麦克卢汉:《媒介论集:指向未来的麦克卢汉》,何道宽译,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16年,第55页。仅就新媒体作家而言,他们往往具有敏锐的社会感知和相应的技术理性,他们更适应一种在模拟方式下的灵感投影,将自己的洞察和预感分享给读者。就文本而言,文学创意语言不仅具有穿透力,而且具有普适性,这其实是文字符号在承载交流功能之外的又一个功能,它的符号属性一方面在表达抽象,另一方面又指向具象,同时,文学创作者还可以沉潜在媒介环境里,发现文学符号浮游于声音、图像之中的创意功能,表达更为深邃的意义链接。文学语言所唤起的文学创作者角色功能,在技术时代具有了进一步延伸的能力,成为真正可以扮演、可以体验、全景参与的创意主体。

综上,融媒体赋能正在改变人类对于文学创意原有的固化思维。融媒体带来了文学新的发展空间,跨界融媒体环境成为创作者面对的新常态,如何辩证地分析融媒体带来的机遇和挑战,同时借力融媒体技术激发文学创意,成为创作者面临的新课题。

文字符号是文学创意的重要起点。在古人看来,接受语言关键是 “词达意而已矣” (《论语·卫灵公》)、 “得意而忘言” (《庄子·外物》),也就是说文学丰富的语言外壳,只是起到了传递 “意” 的中介作用,虽然不可或缺,但是 “言之者无尽” ,借助 “形象” 可以达到 “意以象尽” “味之者无极” 的审美效果。而融媒体加持下,文字符号具有了更为超强的构型能力。

(一)协同创意与深度交往。

在融媒体化的娱乐消费时尚中,文化产品生产者与消费者的彼此认同和协同创意,也在创造着新的文学空间。鲍曼认为, “(在网络媒体时代)由对身份认同关注产生的对美学共同体的需要,是娱乐产业特别受欢迎的放牧地。”①齐格蒙特·鲍曼:《共同体》,欧阳景根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75页。尤其在融媒体时代,过去被分割的时空由分离变为统一的网际联合体,在这个融媒体构型中 “电子技术的巨大能力创造了能为无数距离遥远的作家和观众提供参与和关注焦点问题的机会和契机”②齐格蒙特·鲍曼:《共同体》,欧阳景根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75页。,创作主体和接受客体成为了网际间的协同合作关系。文学由过去单纯的售卖精神产品转变为新的文化认同和协作创意生产关系,创作者也刻意接受和运用来自读者的 “声音” ,捕捉多元构型信息,形成协同创作的创意观念,这种文学结盟进一步印证了融媒体时代作家显耀地位的消融。

融媒体时代的到来,使文学创意者与受众形成了深度交往关系。5G、VR、人工智能等信息技术都是经由技术媒体将人类带入到信息时空,带来了后人类时代人们对信息环境控制和理解的变革。传统的 “文本—读者” 型 “软解” (慢性欣赏)过程,转变为 “媒体—受众” 的 “硬解” (直观审美)过程。信息的强势加推迫使人们去积极适应。不论是软解还是硬解,都离不开一个核心要素,那就是—— “文字” 符号的交流与欣赏方式的变异,莱文森指出:
“网络的内容不是一种媒介,而是许多媒介。因为网络把文字作为内容时,文字有许多形式,从情书到报纸,还有电话、广播(网络上的实时音频)和具有伴声的动画,我们可以把这种动画当作一种电视形态。然而,所有这些形式都有一个共同要素,那就是文字。”③莱文森:《数字麦克卢汉:信息化新千纪指南》,何道宽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03页。何以文字起到了穿越媒介表达意义的作用,就在于人之存在和交流的语言,是瞬时性的、自恰性的和时空超越性的。而融媒体化的文字符号的出现,不仅可以把意义从历史的更迭中打捞上来,而且还可以在人们的 “声觉空间” 中再度唤起沉睡的记忆和超验性想象。于是媒介即讯息,在多元媒介中传递的文字转化为数字化生存与交往方式。文字经由人为运作生成内容,内容经由媒介转化为 “审美形式” ,从这个过程中,文字符号由少量聚集者的产出和应用,经由融媒体转变为无数人加工和接收的变形化讯息。追根溯源,所有形式上的创意都离不开符号创意,文字是创意的核心单元,文字的媒介化转换被莱文森戏称为 “赛博空间的字母歌” ,文字像基因一样把新旧媒体深度符号交流融合到了一起。

(二)符号创生与趣味平台。

在融媒体语境中,新生语体符号对网络原著民和新生态网民具有强大的吸附性,也具有承袭文学基因的强大创生性,例如颜文字、斗图、表情包、火星文等,再诸如 “元芳体” “甄嬛体” “淘宝体” “凡客体” “咆哮体” 等各种热词修饰与文体假借,强化了文学修辞的现实功能,图文并茂,定向链接,开辟了一条符号语言直抵情感的媒介通道。更有不少新媒体写手,刻意在文本中制造各种 “梗” 和 “段子” ,以其鲜活、网聚的特点,更容易引发人们的共鸣。在日常口语、书面语和网络语杂糅的态势下,积极发挥创意想象,构筑出可以自由切换的现象级语体文学写作模式。这便是符号在融媒体技术包装下的编码创意机制。形式创意、内容创意和概念创意,最后都将把文字符号这一基础性元素作为创意的 “奇点” ,以融媒体间跃动的文字来组建文本的符号体系、结构组成和观念支撑。①高翔:《创意写作视域下文学创意的内涵与创生机制》,《雨花》2017年第18期。

文学在融媒体的技术架构下,可以构筑出更为多元的符号阅读趣味平台,生成大文学IP,带动整个产业链的文学效能综合发挥。例如现代人工智能技术和5G网络,可以进一步激活超文本符号的创作,生成为人机对话的新语体。HTML作为一种超文本语言,可以根据指令链接到另一文本、另一图像或视频短片,原有的串联或互动超文本链接,被人工智能数据库编译后,形成新的迎合用户需求的高度匹配型数据库,可以在随机匹配和供给的超链接信息网络中或接龙或穿越,或超越原叙事,形成新的网状联结、交互式超大文本。同时,文学中 “跨界” 和 “解密” ,成为激起媒体受众审美趣味的重要消费引导策略。例如:各种悬疑、仙幻、谍战和穿越性叙事策略,既承续了传统的话本小说中的侦探、公案、侠义类优长,又添加了现代游戏通关、神幻越界的现代元素,使得文学文本越来越向影视化叙事策略转移。传统文学的质感和丰富内涵,在融媒体的碎片化信息编织中,构造出了引导读者深阅读的 “兴味” 。

(三)跨界叙事与媒体嵌套。

在媒体间高速传输的文学,真正吸引人的往往是由语言符号所搭建的创意故事,也就是我们所关注的情节叙事。这种叙事本身就具有穿透多元媒体的创意潜力。有学者指出:融合媒体创造的虚拟世界 “形成了许多大小不同的圈子,诸如微信圈、网游圈、追剧圈、论坛圈、二次元圈、弹幕圈、微博圈等。”②姚兰、武小军:《网络空间语言互动变异的经济效能与损蚀》,《成都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1年第1期,第93页。圈与圈之间的叙事语言相互碰撞与交往,产生出新的叙事话语。世界知名的非虚构叙事评论家杰克·哈特指出:
“一个成功的故事叙述者应该充分了解故事的基本理论和框架。掌握了它们,你将在任何媒体中赢得广泛而热情的听众。”①杰克·哈特:《故事技巧——叙事性非虚构文学写作指南》,叶青、曾轶峰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2年,第2页。发现故事内部结构中的媒体潜力——这正是现代很多流行媒体题材所要面对和破解的难题。好在现代媒体视像提供了 “神助攻” ,可以将或 “隐” 或 “显” 的声音和图像符号编进故事序列,既可以制造文学叙事景观,也可以剖释内容的心智机理。例如在悬疑、谍战、穿越类题材作品中那些 “扣人心弦” 之处、戏剧化的设计以及叙事视角的多重转换,都可以导入多元媒介信息,充满创意设计,而获得故事的最佳讲述方式。

在融媒体参与下的故事创造中看似是创作者的自我革新与跨界,实则是作家进入文本的新媒体语言 “嵌套” 之中,进行的新生态适应活动。文本中的故事造就了第一重故事 “堆栈”②堆栈,在计算机领域指的是一种数据项排列的数据结构,在本文中指的是某一类型文学叙事的有序聚集和在媒体客户端的存储与积累。参见瑞安:《故事的变身》,张新军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4年,第196页。,那么接下来的文本媒体变形术,将其重置、肢解和重构,形成修辞性变形和本体性变异,而其衍生品的开发和销售构成了线下的符号性再生产。这样,我们关注点就从单向度 “文字—创作者—文本” 聚焦,转向从内核到外延嵌套层的层层突围,从语言的环境重置,转到跨越文本界限,进入媒体生产界域,并延伸向 “消费—接受” 的外层反应界。跨界生产成为系统性观照文本的必然样态。在互动性游戏或互动性网络文学文本中,我们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情形,例如在一部网络剧创作中,先行投放由文本局部情节改编的影像,进而根据注册会员的评论和观众的评语,捕捉受众的欣赏品位和故事情节的发展趋向,然后决定后续剧集的故事线和结局,适时投放到影视或网剧市场。由于网文平台、影视传媒与动漫平台形成了媒体嵌套,如此,受众主体参与的满足感和好奇心就能被充分调动起来。

“故事” 走向——用户说了算,影视文本转向买方市场。像清穿剧《宫》、都市情感剧《回家的诱惑》、家庭伦理剧《家常菜》等影视剧本创作,便是将叙事线和结局通过观众的反馈来决定,收获了不俗的业绩。媒体嵌套的另一个优点是融媒体文本创作可以突破传统文本结构的界限,实现故事文本构造权力的转移,从个体作家创作操控转向了用户决策。如西西的《永不终止的大故事》,打破章节页码的线性发展顺序,N种开头就有N种读法,就会有N种个性化定制与数据匹配,彻底将文学内容和阅读形式向读者全面敞开,让文学创意走向类用户。当然,对于文创而言,创意并不等于对消费社会的简单妥协或者臣服,而应自觉具备一种参与社会正确导向、服务于人类审美需要的自觉性和洞察力。

可以说,融媒体为文学审美提供了更为多元化的构型能力,在文学创意和分型、媒体重组和嵌套中激发出创造性活力,生成了新的审美构型潜能。

融媒体语境下的文学创意是通过多元媒体参与而激发出的创新活力,它通过多元媒体平台嵌套来聚合创作者与用户共同建构的创意资源。融合不仅是一个技术进化过程,也是一个文学创作主体角色的进化、多元媒体集约化创意新势力的运作过程。

(一)创意主体从个体走向了融媒社群。

融媒体激发出创意生产的社群化态势,传统的文学创作由一人完成的独创模式也随之被打破,越来越多的集体创作、团队运营、融媒体制作集群成为创作主体。尤其是在火爆的网络文学市场,社群化创作成为创制融媒体文学大IP的先导性战略部署。①参见纪敬:《晋江文学副总裁刘旭东:网络文学集体创作易形成大IP》,《千龙网》,2017年7月7日,https://cul.qq.com/a/20170801/041069.htm,2017年7月7日。古希腊先哲亚里士多德指出, “艺术摹仿构造了艺术世界” 是一种创造性的发现,揭示出了艺术的本质规律和特征,这无疑是对个体艺术创作的肯定。然而在现代技术世界中,个体的文艺创造仅能承载有限的创意,而集体创意则可以最大限度地激活创造性思维,凝聚集体智慧和共识,达到更为丰富的艺术实践,更为多元的价值再现,表现出丰富多元的精神世界。享誉全球的美国爱荷华大学创意工作坊,在集体创意激活、灵感运作方面就曾做了大量的研究和实践:集体讨论创作议题、多方位探讨创意的生成、融合写作,乃至文化创意产业的开发和推广,例如快闪小说、接龙小说、结构创意小说、协同创作等模式,很快得到了认可和实践,各类文学创意工作坊和网络创意社群成为团队开展文学创意生产的成功范例。

(二)媒体载体从程序性迭代转向融媒体 “套盒” 。

西方学者认为旧媒体不会消逝,在新旧迭代过程中,新媒体与旧媒体取长补短是一个 “再媒介化的过程”②Jay David Botler and Richard Grusin,Remediation: Understanding New Media, Massachusetts:The MIT Press,2000,p.71.。所谓再媒介化,就是技术元素对媒体传递内容进行的升级改造,进而形成可接续的程序迭代,如从唱片留声机到收录机,再到CD机、MP3播放器等,完成了音响设备程序性的迭代升级。在融媒体时代,单纯的新兴媒体也有其功能局限,需要与传统媒体取长补短,进而打通多元媒体优选内容的通道,形成 “套盒” 式媒体集成。加之,由于 “单媒体的叙事在今日世界显得愈加势单力薄,难以为继。跨媒体创意,是新时代文化的发展核心” ,③凌逾:《跨界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8年,第317页。因此,形成多元媒体融合的套盒式内容创意引起了人们的重视。在网络时空中,数码逻辑和语言符号发展呈现出更为多元化、多向度的套盒式结构,也深度影响着现代融媒体文学的叙事样式和文本生态。网生代作家也喜欢把 “玩套盒” 作为一种创意时尚,如穿越、修仙、电竞类作品的叙事时空,可以大开大合,游走在传统和现代乃至异时空之间。作品也极力彰显文本与现实生活的张力或紧密的互文性特征。例如仙幻类作品中的 “魔镜” ,即是现代 “手机屏显” 的转化和借鉴,这种屏显媒体将古典仙幻奇景与现代媒体世界打通再造,形成了新的文学创意。同时,多媒体跨界叙事成就了作者天马行空似的想象,像香港作家西西的小说《故事里的故事》《飞毛》,黄碧云的《血卡门》等,融合跨媒体叙事模式,构造真实与幻境、人类与非人、凡台与仙体之间的通信对话和交往,想像自由、 “怪招” 迭出。新媒体作为一种更加开放、立体、自由的灵感激发器,打开了融媒体作家创作的自由度。主体想象空间与赛博空间同构激活,日益成为新创意的源泉。

(三)文学显像正在从仿真走向 “高保真” 。

从媒体进化论角度看来,后生媒体显然优于先生媒体,正如唱片留声机被收录音机所取代,后又被电视电脑取代,单向度的音视频记录逐渐被 “可以高度还原” 原声的新媒介替代,在媒体迭代进化历程中,不仅声觉空间向视觉真实靠拢,拟声向真声还原,而且图像也向自然回归,黑白色被彩色取代,模拟信号被数字信号取代,彩色又被8K超高清所取代。由此可见,媒体模拟的目标是朝向 “真实的再现” 进化,拟象、仿象和VR/AR虚拟真实等技术赝象,最终要营造出回归真实自然的环境,打造出可以无限贴近真实的媒介时空。从创意产业的角度来看,二维被三维取代,单声道被全景声取代,真理被理论混响包裹,一种朝向 “真实” 的多元化无穷再现,不断激发着人类的创造潜能。当然, “高保真” 并非就是真理本身,也只是机械复制的展现而已,由此,德国文学评论家本雅明表达了机械复制对于艺术 “光韵” 侵蚀的忧虑,并提醒人们 “消遣性” “展示性” 会钝化人的统觉和理性。①参见瓦尔特·本雅明:《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王才勇译,北京:中国城市出版社,2001年,第128页。在未来艺术呈现方面,如何能够达到表象再现、抽象再现与精神再现的完美合一,将会是融媒体文学衍生品创制中不断探索的方向。

(四)融媒体高附加值创意作品离不开多媒体艺术的全息打通。

文学创意在文化产业中的地位越来越突出。融媒体文学制作团队和人机协同创作的文学影像越来越受到大众青睐。融媒体文学可以通过多媒体的全息打通制造出不同年龄、学历、职业等层次共同关注的话题,完胜单媒体作品。例如在2019年,同年上映了两部哪吒故事题材的电影:一部是真人版(罗乐导演)的《新封神之哪吒闹海》,一部是饺子导演的动画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结果在口碑和票房方面动漫版 “完胜” 真人版。其中 “融媒体创意” 是决定作品成败的关键。虽然两部作品均脱胎于封神故事,都保留了哪吒的顽劣和叛逆性格,但是在动漫电影中,作品吸收了大量的融媒体文学创意和动漫跨界创意,变严肃的 “割肉还父” 的伦理主题为 “救世” “励志” 主题,并将 “画中画” “过山车” “川话段子” “呆萌可爱” 的现代大众跨媒体娱乐消费元素巧妙融汇于其中,并且电影文学作品将影视、动漫、游戏、视觉艺术、表演艺术、工艺设计、服装设计、雕塑艺术等多元媒体跨界创意融合在了一起,电影中的 “视觉意象就像‘突触’一样无限伸展在无形(意象视觉)与有形(体验视觉)或者介入两者之间的媒介视觉之中,并在其间穿行与散落”②徐锦辉:《视觉话语的知识构型——兼论本雅明视觉文化的理论意义》,《成都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2年第2期,第103页。,打通了现象界虚拟动画人物与人类真实生存世界之间的隔阂,构造出了一副全息性融媒体创意奇观。

文学的想象性在媒体科技综合作用下获得开放空间,日益强盛的中国航天技术、信息技术、化学技术、潜海技术等,为古老的中国故事叙事、想象时空插上了科技的翅膀。由此,而引发的科幻热、仙幻题材、都市异能热方兴未艾。以郑渊洁、刘慈欣、叶永烈、王晋康等为代表的传统科幻作家,呼应大时代,大胆开拓想象,将文学从来源于现实,推广到构造虚拟现实。而影视文学也频频将科幻搬上大荧幕,《流浪地球》以引领中国科幻大制作的态势,挑起中国未来电影的先锋大旗,随之《上海堡垒》《三体》等作品也继之投拍。除了硬核科幻电影外,富有融媒体特效的软科幻以更加贴近人间世的姿态,日益赢得人们的青睐。《二代妖精之今世有缘》《疯狂的外星人》等作品,将异时空、外星人引入到地球人类世界,人类的爱情、伦理、功利之心在超自然力量下得以再度审视,引发了人们对二次元时空生存的想象。

综上,融媒体技术赋予了文学向多元媒体敞开的新生活力,不断激发着文学创意作者的创造潜能,开拓着更为广阔的文化创意时空。

文学创意就像 “数码魔术” 一样创造着新的形式和意义。形式创意是创意产业的重要方向。文学创意非常重视充满设计感的艺术形塑,从文学形式美来看,创意突破原有文学的表象、表意功能,扩大了 “形” “音” “意” 综合的形式感和表现主题命意的导向性。

(一)融合文化路径。

多元媒体有机融合,便于我们寻找到文学创意生产和传送的多元机制。融合文化倾向于将单纯的生产型转向为多元参与型的创造合力。亨利·詹金斯指出, “融合代表着一种范式转换——这种转换表现在,以前是媒体独有内容,现在是内容横跨多媒体渠道流动,各种传播体系的相互依赖日益加深,获取媒体内容的方式日益多样化”①亨利·詹金斯:《融合文化:新媒体和旧媒体的冲突地带》,杜永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年,第353页。。个人化媒体与大众媒体的界线已不再分明,取而代之的是个性化内容、差异化文学产品,激励他们的动力一方面来源于个体创作,另一方面来源于客户在融媒体端的多样化定制需求,这两个方面在融媒体通道可以得到更好地对接,激发出更为多样的融媒体文学内容和创意样式。融媒体的这种融合设计本身就是数码魔术的展示方式,希里斯·米勒就曾指出 “新的电脑媒介使文学与以前的文学完全不一样了,从头到脚完全不一样。这里的‘媒介’不仅仅是指新型的物质基础,也是指这种传播方式带有一点怪异的、通灵和心灵感应的特色”②希利斯·米勒:《萌在他乡:米勒中国演讲集》,国荣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6年,第329页。。虽然这种网络神秘性只是直观的感受,但在网络媒介中,生产、创作和传播的文本,的确带有了融通性的怪异甚至通灵的梦幻风格,正如如今网络文学中奇幻、修真类作品蓬勃兴起,它们吸纳了网络平台平等交互、共同参与的游戏化创作方式,并成功自发组建了创作与鉴赏的内部同盟——文学社群——文学创意共同体。

(二)形式变异路径。

文学跨媒体创意的一种常见的基础路径,即依靠文学符号的跨媒体变形和变异,实现文本形式和内容及其意义的多元化增殖。跨媒体的形式创意可以打通多模态的界面,实现文学意义从单体到集体、平面到立体的转化。例如朱赢椿的 “设计诗” 之《不要总是看这里》,用文字诗勾勒出身体轮廓,又将意义传递出的价值思辨融汇到诗行的线型逻辑之中,诗中写道:
“请不要总看我这里,说穿了也就是脂肪而已。” 这些充斥着网络热搜的流行话语在诗行的重构下豁然解构,外在塑形的孱弱本质被揭示出来,直指孱弱本质—— “脂肪而已” ,文本有意突破传统文字横向或纵向排列的形式辖制,寻求形式与内容 “形构” 破裂后的现代戏谑。此外,像黄文科、尹才干的 “图像诗” ,也具有这样的特点,突出展示文字跨界化再现,通过电脑拆字、码字和塑形,实现形意的重构,并且盛赞游戏化的形式本身所标举的文学先锋意义,产生了吸引受众的链锁效应,聚焦了时尚语题点,激活了新意义的生成。这种形式变异可以广泛应用于从传统出版到数字化生产的穿越创意过程之中,带来文学感受的全新体验。

(三)综合性跨界演绎路径。

这是文学创意参与融媒体创作的关键路径。跨界性创意可以激活文学更大的社会效益和文化效益。文学与美术创意、影视创意、舞蹈创意结合,可以产生更加积极的连锁效应。如央视推出了一套文化综艺节目《故事里的中国》,其中有一期聚焦莫言和他的《红高梁家族》,节目有机融合新闻访谈、戏曲、话剧、舞蹈和影视回放于一炉,不仅集结故事文本内容,而且全方位展现《红高粱》诞生和改编的过程,全景展示影视剧创作的台前幕后花絮,再现了舞台剧装台设计和演员的个人参演体悟,通过戏曲片段《猫腔》展演与舞蹈揭示出动作内涵。将文学文本经过全媒体参与,打造成为融合视听语言、参与性游戏和学理性探究的综合文学盛宴,一台节目做下来,对文学的教育意义、爱国情怀、生命张力和后期衍生品做了全方位的宣传。同样,作品的融媒体跨界宣发方式也越来越受到人们的追捧。2021年7月,作家刘震云的新作《一日三秋》就采用了融媒 “沉浸式” 首发式宣传模式。

“读者步入发布会现场即沉浸在刘震云作品的视觉情境中,朗诵、舞蹈、微话剧等艺术形式将小说中的人物立体呈现在读者面前,为新书亮相提供了更具代入感、观赏感的剧场体验” 。①高凯:《刘震云新作〈一日三秋〉首发》,《中国新闻网》,2021年7月18日,http://www.chinanews.com.cn/cul/2021/07-18/9522549.shtml,2021年 7月 18日。

(四)跨界融合叙事路径。

在媒体时代,跨界、穿越和融合成为在网络编程中易于实现的拟象,而深入到界限突破的边界,我们不难发现,突破界限、进行解域正是创意的开启。仅就文学创意而言, “不受限” “破局” 就是要打破旧有规约、原有秩序,突破商业功利辖制,实现创作超越。而网络超链接提供了各种可能,诸如超文本、超现实、 “超体” “逃逸线” 等,正是对原有主体的超越性叙事引导。原主体成为宿主和创意的起点,例如进行时空语境下的主体环境交互,便产生了穿越题材、仙幻轮回、盗墓疑云等类型。作家放弃创作独断,只作开篇引导,后续由网民接龙创作,便产生了受众参与的接龙小说;
通过文字的数码(html)格式,链接到声音、图像或虚拟场景,可以实现文字的超链接和意义增殖;
还可以通过故事文本中主人公能力的现代科技赋能,创制出超体生化人科幻故事。

(五)超越固化思维逻辑路径。

超越固化模式是艺术创新的更新路径。超越不是无缘之木,它是依托现有资源,并在审视束缚和界限后的着力攻破。创意作者往往瞄准陈旧、僵化、不合时宜的 “圭臬” “规则” ,进行集中火力的突破。因为 “好的视觉艺术多并不恪守逻辑世界的因果律,而是谜的、梦的、非理性的、超链接的、发散的”①凌逾:《跨界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8年,第107页。,正如反对逻格斯中心主义的德里达所主张的异延(differance),颠覆传统逻辑,打破固定思维,便是一种创造。例如在网络上流行着一首创意性歌曲叫《生僻字》,把字典里那些不常用、且易念错的字搜集整理在一起,如 “咄嗟 蹀躞 耄耋 饕餮 囹圄 蘡薁 觊觎 龃龉 狖轭鼯轩 怙恶不悛 其靁虺虺 腌臜孑孓” ,然后根据文字音韵重新组合,谱曲,演唱,进行由文字到音乐的音效转化,将生僻字音记忆化难为易,实现了流行文学样式跨界的艺术效果,并祭出点睛之笔:
“我们中国的汉字,一撇一捺都是故事” ,升华了人们对汉字的认知。而由古诗的现代穿越兴起的古风乐舞,加上现代电子乐器的辅助,成为风靡网络的流行歌曲,像歌曲《丽人行》《琵琶行》《醉红妆》《春江花月夜》《出山》《惊鸿一面》等皆属此类。仿古风的诗乐作品,以及古今交融的穿越、玄幻作品,大量借用神话传说和史传、野史,蒙太奇式的影视片段拼接,进行现代融媒体演绎,超越原有的线性故事序列,营造出古今融合、真幻合一的现代影视奇观。

(六)增强创意黏性设计路径。

文学创意尤其需要 “黏性设计” 。从接受效果来看,一部有黏性的文学作品往往具备奇特的构思、引人注目的视角、别出心裁的情节、生动可感的人物和细节,乃至耐人寻味的深度。为何有的作品能够人尽皆知、耳熟能详,而有的作品劳心费神却寂寂无闻?这主要在于创意的黏性不足。丹·希思在《让创意更有黏性》一书中分享了大量创意性案例,并从中探索构造黏性的共同特质,结合文学创意我们可以概括为这样四个方面:一是从贴近生活的简单行动出发,这样便于广泛适应不同受众的需求;
二是运用鲜明生动、易于记忆的具体形象,实现绝对理念的充分 “感性显现”②黑格尔:《美学》第1卷,朱光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年,第143页。;
三是能够抓住情感要素,也就是要 “走心” ,触发情感反射;
四是要有极其意外的结果,达到出其不意的审美快感。并且可以概括为六个组合要素:
“简单,精炼核心信息;
意外,吸引维持注意;
具体,帮人理解记忆;
可信,让人愿意相信;
情感,使人关心在乎;
故事,促人起而行动。”③奇普·希思、丹·希思:《让创意更有黏性》,姜奕晖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3年,第36页。其实很多文学素材要在创作中获得黏性,就必须不断修饰、加工甚至重新排列组合结构。例如当悬疑、谍战、修仙已经类型化,情节和人设固化后,就已经渐渐失去了黏性,反而那些推陈出新的慢生活、小清新小说可能重启黏性之门。跟风、模仿、机械复制是破坏黏性的大敌。超越期待,穿透直觉,逆向思维,可能更便于引起受众的注意。

在融媒体视域下,文学创意展开了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文学在融媒体参与的审美构型中可以实现更为多元的 “修辞性” 效果,获得更具黏性的创意路径。

融媒体打开了文学跨界审美构型的新模式,无疑为文学创意打开了更为广阔的创意空间,跨媒介间的符号交互、空间融合、视界渗透、内容激活,造就了融媒体文学更为多样的生产方式和传播内容。强化多元媒体间的互通性、共通性,关注和激活创作主客体能动性,正在成为参与融媒体文学创意发展的新动向,顺应融媒体发展的时代新局,正视文学创意背后的艺术规律,产出更为丰富的文学创意内容,也将成为未来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的核心动力。

当然,尽管文学创意的魔术瞬息万变,但是文学的潜在文化建构价值依然是创意者极力捍卫和追求的目标。正如米勒大声疾呼:
“如果我们能够把文学作品放入当下这个环境,来进行‘修辞性阅读’,那么,它一定会对我们产生最重要的作用,训练我们辨别谎言、观念之扭曲,以及那些从四面八方向我们迎面扑来的媒体作所隐含的利益企图。”①希利斯·米勒:《萌在他乡:米勒中国演讲集》,国荣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6年,第332页。一方面我们在发掘文学创意所产生的修辞性文化效能,另一方面我们也不能让文学创意沦为商业利益和消费文化的附庸。面向创意发展的新局,文学的融媒体变迁让我们更加坚定了文学未来发展的信心,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到 “文学性” 依然在新媒体社会不可或缺,而且在未来层出不穷的文学创意仍然能让信息时代的人们受益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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